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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李牧是谁?他是怎么死的?
李牧(? 前229年),嬴姓,李氏,名牧,柏仁人(今邢台隆尧),战国时期的赵国军事家,与白起、王翦、廉颇并称 战国四大名将
赵惠文王时期,赵国北方的匈奴军事逐渐强大,常常在赵国边境抢掠,于是赵惠文王派李牧在代县、雁门一带防御匈奴。
李牧在边关采取积极防御策略,规定 匈奴入盗,急入收保,有敢捕虏者斩 ,要求军民遇到匈奴突袭,一律快速进入营垒坚守,不得出战。
同时,他加紧训练兵士,提高边防军的战斗力。
由于李牧数年不出战,匈奴认为李牧胆怯,赵王也对李牧不满,于是派人替换了李牧。
结果新将贸然出击,折损颇多。
赵王无奈之下,只得再度任用李牧。
李牧要求赵王不得干涉他的策略,赵王应允。
李牧回到北方经营数年,边防军兵精马壮,已经有了很强的战斗力。
李牧认为时机成熟,让百姓出城放牧,引匈奴来犯。
匈奴以小股骑兵试探,李牧佯装败北,一触即溃,于是匈奴大举进攻,却遭到李牧伏兵的左右夹击损失十万骑兵,大败而归。
此后匈奴元气大伤,数十年不敢再度来犯赵境。
前260年,秦国与赵国在长平之战以后,国力俱有所损,为了应对各自的困境,在赵孝成王二十年(公元前246年)两国暂时修好。
李牧作为相国出使秦国。
公元前245年,赵孝成王去世,赵国将领乐乘与廉颇因为王位继承问题各自而出走他国,新王赵悼襄王遂召回李牧统领军事。
前243年,李牧攻打燕国,取得武遂(今河北徐水县西)、方城(今河北固安县南)。
赵王迁二年(前234年),秦王嬴政派将军桓齮攻赵,赵国派出的将军扈辄不敌败北,桓齮占领了平阳和武城(今磁县西南)。
李牧临危受命,率领边防军防守赵国都城邯郸。
赵王迁三年(前233年),李牧率军在宜安重创秦军,取得重大军事胜利,夺回了被秦国占领的土地,受封为 武安君 。
此后,秦国不断的派出军队攻击赵国,均被李牧击退,李牧在赵国声望大振。
赵王迁七年(前229年),秦国趁赵国连年天灾再度发起攻击,李牧率军顽强抵抗。
秦国见难以取胜,便派间谍以黄金贿赂赵国权臣郭开,要其离间李牧和赵王迁。
而赵王迁由于李牧战功显赫,心存畏惧,轻信谣言,下令李牧将兵权交给赵葱和颜聚。
李牧知二人无能而拒交兵权,加重了赵王迁的疑虑,被赵王迁派人暗中捕获,随后遇害。
李牧死后三个月,赵国被秦朝灭亡。
李牧是赵郡李氏的始祖。
其孙广武君李左车是秦末汉初著名谋士,曾先后辅佐赵王歇和韩信。
在京剧《霸王别姬》和《淮河营》中,李左车也是重要角色。
冤死名将 李牧
名将李牧是抵御匈奴而成名第一位汉族将军。
此公劳苦功高,最终却含冤而死;赵武灵王雄才大略,但让后世赞叹感慨的,却不仅仅是胡服骑射的伟大,也不是沙丘之变活活饿死的悲剧,更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甘罗十二为宰相,此事是真是假?
不要惊异您的眼睛。
您没有看错。
但是我也没有骂人。
读书写作其事皆雅,在此国骂不合礼法。
说害死李牧的人是婊子养的,完全是历史事实,一代史家司马迁会负此文责。
《史记 赵世家》中其原话是: 其母倡也 , 索无行,信谗,故诛其良将李牧用郭开 。
倡 ,就是今天的 娼 字。
读李牧其人其事,固然不免扼腕长叹,但这个说法本身,却丝毫不带感情色彩。
按照《周礼》中的说法, 牧 是指州郡的行政长官。
所谓 州牧 。
父母给孩子取名为 牧 ,显然寄寓着无限美好的期望。
中国历史上以此为名的有两位牛人,一文一武。
文人是唐朝诗人杜牧, 小李杜 中的杜;武将则是赵国将军李牧,本文的主角儿。
遗憾的是,这两位牛人的命运,都不怎么好。
杜牧一生,从未得志。
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 ,这两句话用在他身上,也很贴切。
现在人们想起他来,第一印象大约还是 还是十年一觉扬州梦,留得青楼薄幸名。
对一个有才干也有抱负的男人来说,这固然可算**自赏,但终究上不了台面。
每日把酒欢歌之后,深夜一人独对青灯,内心必然会有阵阵隐痛。
酒精的麻醉,终究只能起效一时。
**的背后,必须要有功业支撑。
杜牧如此,那么李牧呢?情况稍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主要是晚景凄凉,结局悲惨。
一代名将战功赫赫,威震四方,北服匈奴,西慑强秦,最终却因为小人谗言而死于非命。
宋元时期的史学名家胡三省,用毕生精力注释《资治通鉴》。
他在书中写到李牧时,不禁发出这样的浩叹: 赵之所侍者李牧,而卒杀之,以速其亡。
就是说,李牧本是擎天柱,可赵国却把他无端枉杀,从而加速了自己的灭亡。
赵国为什么要杀李牧?赵王怎么就那么笨?这问题您别问我,打开发黄的书页,咱们一起去问历史本身。
胡服骑射
《史记》是部难得的好书,虽是信史,也完全可以当成文学作品读。
这是它的优点,自然也就是它的缺点。
所谓利弊相因。
就像李牧的事迹,字句简直都能蹦出纸面,栩栩如生似在眼前,但是很难找到具体的对应时间。
比如他早期对抗匈奴,到底开始于何时?他又出生于哪一年?出生之时,是不是也有什么特别的征兆祥瑞甚或异端?史书中都没有记载。
根据推测,李牧大约出生在赵武灵王后期,那个群雄四起风云际会的时代。
当时赵国举国上下全力以赴的大事,四字可以概括:胡服骑射。
赵武灵王一生并未称王,这个称号是后人加的。
他本名赵雍,**时只有十五岁,是典型的少年帝王,也是少见的有为帝王。
平生最大的功绩,就是上面的那四个字。
拆开来说,就是推行服装改革:全国人民都穿胡服;推动战术革新:学弓马,练射箭,发展骑兵。
摊开战国时期的地图,你就会发现,赵国这个农耕文明的国家,注定要受到游牧民族的侵扰。
因为它的西北和北方,有漫长的疆界,与游牧部落接壤。
从西往东,分别有楼烦、林胡和东胡。
游牧部落的骑兵来无影去无踪。
经常来一阵狂风暴雨般的袭扰劫掠,在你还没反应过来时,冰凉锋利的弯刀,已经划过脖颈。
好不容易召集起残兵试图反击,他们已经带着成群的俘虏和牛羊,扬长而去。
游牧部落之所以能够占据这等优势,除了骑兵的速度因素,还跟农耕文明的自身有关系。
当时的汉人,身穿宽袍大袖,袍子必须拖地盖脚,衣袖宽到膝盖,长得伸不出手,走不动路。
赵军的盔甲也很笨重,结扎繁琐,骑马很不方便。
当然,赵武灵王要自己带头,弃 唐 装,换 西 服。
这事在朝堂上下,即刻引起轩然大波。
道理非常简单,这其中有华夷之辨,夷夏大防。
赵武灵王的叔父公子成的看法,最具代表性。
他说: 中原地区是聪明才智者的聚集地,是古代先贤的教化地,是仁义道德的施行地,历来被远方国家学习,被四方不开化的民族效法。
现在大王您却要下令,全国都改穿胡服,这把古代的先贤和礼教,至于何地呢?
超越时代的人,难免会遭遇当时的非议。
赵武灵王如果在意那些听起来铿锵有力义正词严的反对,又何以成其为赵武灵王!他不顾阻力力排众议,强力推行军服改革,大力发展骑兵,训练步骑协同的战术,战斗力不断提高。
在他的指挥下,赵军首先灭掉了处于赵国腹心地带的中山国,然后四面扩张,北方发展到了燕、代,西边推进到了云中、九原,一时间国势大振。
赵国的强势崛起,完全得益于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雄才大略的领袖和改革家,晚年竟然也会犯下低级错误,导致国内**国力受损不说,自己也丢了性命。
这事也有四字可以概括:沙丘之乱。
赵武灵王的长子赵章,起初被立为**人。
其生母是韩国公主,早逝。
有天夜里,赵武灵王梦见一位美丽的姑娘,鼓瑟而歌,美妙动人。
赵武灵王念念不忘,就说给大臣们听。
有个叫吴广的,觉得这个姑娘跟自己的女儿孟姚很像,就把孟姚献给了国王。
赵武灵王非常宠爱孟姚,赐名吴娃,跟她生了儿子赵何。
母以子贵,子因母荣。
赵武灵王爱屋及乌,于是改立赵何为太子。
长子赵章怎么办呢?封为安阳君,封地在代,大约在今天的山西代县一带,由相国田不礼辅佐。
吴娃此人,也是典型的红颜薄命,天不假寿 不知是否因为相貌太美的缘故。
公元前301年,她先行一步,在年长甚多的赵武灵王之前辞世。
没过几年,赵武灵王将王位传给赵何,就是赵惠文王,让自己的相国肥义继续辅佐;他自称 主父 ,常驻沙丘,就是今天的河北广宗县东北,专注于军事。
当时中原各国互相攻伐,实力削弱,而赵国主要向北部拓展,国势日盛。
赵武灵王自然也希望称霸中原,西服强秦。
征服秦国是赵武灵王的强烈期望,而非叶公好龙式地随口一说。
有个举动,足以证明这一点。
他曾经假扮使者,出使秦国,以熟悉秦国地形,感受秦王为人。
秦昭王并不认识赵武灵王,等他走后,觉得 其状甚伟,非人臣之度 ,赶紧派人追赶。
两人之间大约有心灵感应。
赵武灵王辞别秦王,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就驰出了函谷关。
等使者追上仔细查问,这才知道那就是赵武灵王。
秦王一听,非常吃惊。
与这样的情种相爱是大幸;为这样的情种效命是不幸。
赵武灵王后来又有了新想法,想让赵章在代地称王。
当然没有成功。
一国两主,已经造成不安;天有三日,岂非凭空祸端。
但即便如此,内乱的种子已经种下,正在没日没夜地悄悄疯长:赵章虽然没能封王,但是有地盘,有实力,更有野心 或者叫不服。
这一点,一个叫李兑的看得很清楚。
他对肥义说: 公子章势力大,心不服,早晚有一天会出事,那时你必定性命难保。
不如托病**,让出相位,躲避灾祸!
肥义说: 主父把大王托付给我,我受此重托,只能忠于诺言,怎么能只顾自己的安全呢?
果然,公元前295年,赵章和田不礼发动政变,杀死了肥义。
赵何早有准备,在公子成和李兑的帮助下,调来四邑兵马,很快就平息了事态。
赵章兵败,退入沙丘的主父宫。
赵章虽是乱臣,但却在主父身边。
怎么办呢?李兑拿不定主意,想去请示赵何,但公子成的一席话,令他茅塞顿开。
公子成说: 你这不是典型的矛盾上交,给大王出难题吗?大王怎么可能亲口下令,让咱们弑父杀兄呢?那样将来咱们难逃赶杀公子的罪名;咱们自己临机处理,大王肯定会接受最终的结果!
于是他们挥兵杀入主父宫,杀掉赵章和田不礼,封住宫门,不许出入。
赵武灵王是谁,也是响当当的血性汉子。
他骑上战马手挥战刀,想拼死一战,但是谁敢担负杀害主父的罪名?公子成和李兑,只围不战。
沙丘本来就没多少粮食,很快就吃得精光。
赵武灵王没办法,只好抓鸟雀充饥,见着什么吃什么。
公子成和李兑整整围困三个月,后来确信主父已死,这才禀报大王,进去收尸。
在此期间,赵何不闻不问,接到报告,随即大哭一场,传令厚葬。
君王之泪,一文不值。
赵武灵王的结局,令人唏嘘感慨。
梁启超曾经说过: 使主父而永其年,则一统之业,其将不在秦而在赵 。
然而,历史从不接受假设。
力据匈奴
李牧就出生在那样一个刀光剑影的年代。
他的成名之战,是在北部抵抗匈奴,地点则在当初公子章的封地代。
其幕府,也就是司令部,设在代地雁门郡,今天的山西宁武北部。
这时楼烦、林胡和东胡,已经先后臣服于赵。
但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匈奴人随即赶来填空,不断骚扰。
赵武灵王虽然修筑了长城,也就是所谓的赵长城,以阻挡匈奴的洪流,但堡垒终究是死的,而战马撒开四蹄,漫无边际,总有空子可钻;赵军防不胜防,十分被动。
在这种情况下,赵孝成王将重任赋予李牧。
李牧到达前线后,按照实战需要设置机构和官吏,当地的田赋租税,都不上交中央,全部用于军费开支。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军费有了保障,军事措施也要跟上。
李牧下令,修缮增加烽火台,派精兵守卫值更;完善情报网,拉长情报链,派出大量的情报人员,潜入敌境,多方搜集信息,打探情报。
大凡良将,总有一些共同的特点。
比如,官兵关系融洽,士卒乐意用命;纪律严明,训练有方。
李牧也是如此。
他上马抓练兵,让士兵们苦练骑射战术;下马抓后勤,每天都要杀几头牛羊,犒劳将士,补充热量。
由于措施得力,他很快就锻造出了一支士气高昂能征善战的铁军。
铁军已经练成,那就抓紧建功立业吧。
多打几仗,让大王看看,重用自己没有错误。
就像巴顿将军对梅肯少将那番疾风暴雨式的训斥: 嘿,见鬼,该怎么做,你比我清楚。
我提拔你当了将军,你就应该做个样子证明我没有提拔错!
可是李牧的做法恰恰相反。
不但不肯主动出击,敌军来侵,也消极避战。
他下过一道听起来很莫名其妙的命令: 匈奴入盗,急入收保,有敢捕虏者斩! 意思很明白,匈奴人一来,咱马上撤进城堡防守。
谁敢贪图捕俘立功,妄开战端,杀无赦,斩立决!
一见匈奴骑兵的影子,李牧随即深沟高垒,坚守不出。
自己不打,还不让下边的人打。
老虎不发威,还真有人把它当病猫。
这就是战术欺骗的效果。
时间一长,匈奴人都不把他当回事,觉得他缺乏胆气,畏敌怯战。
有些部下也愤愤不平。
尽管李牧守边以后,赵国就没有过人员伤亡和牲畜损失,但这些风言风语,还是慢慢传到了赵孝成王耳边。
他听了自然很生气。
整天杀牛宰羊,靡费公帑,部队竟然这样无所作为,那养兵何用?他这样想是完全有理由的。
要知道,当时长平之战早已过去,赵国损失惨重,实力大为削弱。
财力绝对不允许他白养一支无用的军队。
于是他立即派出使者,前去斥责李牧不该畏敌如虎,要求他果断采取措施, 证明我没有提拔错。
但是李牧呢,将在军,而君命有所不受。
始终置若罔闻,油盐不进。
赵孝成王火了。
一道命令下来,撤去李牧的军职,将他的帅印另交他人。
继任者当然知道李牧因何落职,自己又是如何拿到的军权。
因此上任伊始,就积极采取行动,想证明大王提拔他没有提拔错:每逢匈奴入侵,他便整顿人马正面迎敌。
结果几仗下来,一次都没占到便宜。
人员伤亡,牲畜损失都还好说,关键是边境不安,百姓无法耕种放牧。
仗只打一时,结束就结束;可农时一耽误就是一整年,下年的粮食计无所出,麻烦。
记不清艾森豪威尔,还是麦克阿瑟说过:在军队内部,聪明而懒的人适合作司令官;聪明而勤快的人适合当参谋长;笨而懒的可以当士兵;又笨又勤快的人最危险,应该立即清除出军队。
赵王大约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又请李牧出山。
使者来了好几回,李牧都是闭门不出,口称因为 身体原因 无法就任。
这当然不是身体原因,而是心理原因。
三请三推,已经给足面子,赵孝成王不再演戏,强令李牧出征。
李牧顺势提了条件: 王必用臣,臣如前,乃敢奉令。
我出征,没问题;但是杀猪杀尾巴,各有各的杀法,我还得用从前的办法。
同意咱就立即上马,不同意您另请高明。
赵王还能说什么?准!李牧于是又来到雁门,按既定方针办,以守为主,从不言战。
边帅贪功,妄启战衅,经常会成为国家之大祸。
唐朝时期,这种现象甚为严重。
李牧不是杀良冒功之辈,但也绝非碌碌无为。
都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但良将的防守,从来都是等待出击的最佳时机。
号令一出,地动山摇而血流成河,他不能不小心再小心,谨慎又谨慎。
他虽然老是眯缝着眼睛,但却一直在观察寻找那个最合适的机会,闪电一击而功成名就。
机会终于到了。
而早已做好准备的人,当然不会放过。
三军将士天天吃牛肉,自然渴望效命,以报厚恩。
李牧等待的,就是这种精气神。
他随即下令,精选战车一千三百乘,骑兵一万三千名,步兵五万,射手十万,统一编组,进行多兵种联合作战演习训练。
眼看协同作战已经得心应手,随即部署致命一击:秋高马肥之际,他安排百姓出去放牧。
随即代地的漫山遍野,风吹草低见牛羊。
匈奴人得到线报,立即派出人马,准备前来揩油。
这时李牧派出一支小部队迎敌,两军稍一接触,赵军随即败退而去,留下几千个百姓和牲畜,送给匈奴为俘虏。
匈奴单于得到消息大喜过望。
很久没能占到便宜,渴望难耐。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立即提点大军,准备狠狠地捞一票。
这个情报,很快就通过线报和烽火,传到了李牧的司令部。
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上猎枪。
李牧随即安排人马,在匈奴的进军道路上设下埋伏。
等敌军的大部队赶到,他再指挥所部先采取守势,以消耗敌军,迟滞其进攻:战车正面迎战,步兵集团居中阻击,射手们配备强弓硬弩,箭如飞蝗,铺天盖地地朝他们飞去。
经过顽强阻击,匈奴骑兵终于没能风卷残云。
进攻受阻,他们士气大挫。
正在这时,两翼和后面又发现敌情:赵军伏兵冲出阵地,加入战斗,包了匈奴人的饺子。
刀光剑影,杀声震天,旌旗蔽日,烟尘滚滚。
这不是战斗,已经演变成对匈奴骑兵的简单屠杀。
匈奴人终于体会到了刀锋穿越脖子的感受。
那想必凉快:温度冰凉,速度奇快。
还没感觉到疼痛,人头已经落地,甚至还有剩余的神智和力气大喊: 好刀,好刀! 一场血战,匈奴骑兵全军覆没,十多万人留在赵国的土地上,再也无法体验秋风纵马弯弓射雕的痛快。
燕赵互掐
李牧的第二个对手,也是赵国的近邻,北方的燕国。
远亲不如近邻,这话其实大谬。
完全应该换成这样的说法,相见不如怀念。
在李牧的时代,这简直就是个绝对真理。
赵与燕唇齿相依,理应协调立场,共抗强秦,这样才能生存下去。
如此简单的道理,他们当然明白,也确实有好过,可是那种 好 ,委实脆弱。
长平之战,燕国没有提供一兵一卒、颗粮粒弹的援助,只是在战争结束之后,派栗腹送来五百金,给赵王治酒祝寿,聊示慰问。
五百斤就五百斤吧,偏偏这个栗腹,回去竟然这样向燕王复命: 赵壮者皆死于长平,其孤未壮,可伐也。
赵国刚刚损失四十五万大军,现在老的老,小的小,正好是进攻的时机。
小人有欲,轻虑浅谋,徒见其利,不顾其害。
栗腹就是这样的小人。
芝麻大的利益被无端放大成山,而山大的危害则被缩小得纤毫不现。
两国随即爆发了鄗代之战。
这场战争中,赵军的主角儿是老将廉颇。
他担任燕军主攻方向上的防御任务。
李牧呢,扼守代地,牵制燕国的西路军,让其东西会师、合围邯郸的战役构想,始终只能停留在草图的虚线之上,无法变成现实。
避其锐气,击其惰归。
倾秦指挥西路燕军,气势汹汹,兵临城下,李牧呢,毫不为之所动,依然先采取守势。
等燕军的锐气逐渐低落,他趁机带领主力,展开猛烈的反攻。
骑兵、车兵、步兵和射手,彼此配合,互相协同,打得燕军溃不成军,主将倾秦也丢了性命。
剩下的残兵败将见势不好,赶紧转身,没命地朝国内逃。
作为主力的东路军,结局更惨:主将栗腹被斩,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鄗代之战,表面看是赵军完胜,其实是典型两败俱伤。
从那以后,两国的和平益发脆弱。
秦国再在旁边稍一煽风点火,兵火就会在燕赵之间熊熊燃起。
没过多久,宿将廉颇因为受到排挤,不得不出走他国,赵国起用庞暖为将。
消息传到燕国,丞相剧辛不觉轻蔑地一笑。
怎么回事呢?这庞暖也是员老将,曾经与赵武灵王论兵,剧辛跟他是那时的老熟人,从来就没把他当回事过,于是就对燕王说: 庞暖易与耳 。
庞暖没什么了不起的,好对付。
燕王呢,正处心积虑,要报上回的一箭之仇,于是立即决定,派剧辛统兵出征。
事实证明, 易与 的不是庞暖,而是剧辛自己。
剧辛其实并非庸才。
沙丘之乱后,他投奔燕昭王,与郭隗、乐毅、邹衍等人酬唱应和,燕国一时风雨激荡。
李白的《行路难》中有这样的句子: 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 。
其中的无限期许,溢于言表。
打动李白的,大约是燕王对剧辛的礼遇。
那么一个名满天下自负甚高的大诗人,却蹭顿一生,这样思考问题,也是人之常情。
但实际上,剧辛并没有给燕国作出多少贡献。
他最大的名气,似乎还是这次败仗。
因为他不但葬送了自己,还捎带着害了两万多名燕军,那些活生生的士兵。
以往合纵攻秦,都是一路向西,结果总是在天险函谷关受挫。
庞暖决定,绕道蒲阪,也就是今天的山西永济西南,渡过黄河,迂回至函谷关后。
这个行动出其不意,联军一路进展顺利,等吕不韦率领秦军主力赶来应战,联军已经推进到了蕞,就是今天陕西临潼的北部,秦国的都城咸阳,不过咫尺之遥。
战火在国都门前燃烧,形势显然对秦军不利。
五国合纵,楚考烈王为盟主,叫作 纵长 ,楚国令尹春申君黄歇具体负责。
黄歇也是楚军主帅。
吕不韦仔细分析敌情,认为楚是大国,也是主盟国家。
楚军远来,军士疲惫,战斗力不强,如果能首先击败楚军,联军必定不战自溃。
于是,他派出精锐部队,准备连夜袭击楚营。
楚军侦查到了这个动向,迅速报告黄歇。
黄歇呢,作出了当时最最错误的决定:既不分兵御敌,也不通知盟军,而是连夜拔营,独自逃跑。
消息传来,庞暖大惊。
联军的士气立时崩溃,各国将军纷纷要求撤兵。
形势已经逆转,庞暖除了同意,还能怎么办?回国途中,他既不满于无功而返,又恼恨齐国的作壁上观,顺道攻占了齐国的饶安,也就是今天的河北盐山西南,为赵国夺取了一个出海口。
最后一次合纵攻秦,虽然不了了之,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秦国很快就采取了报复行动,主要目标当然是行动最积极的赵。
公元前241年,秦军兵分两路,计划南北夹攻邯郸。
北路军由蒙骜指挥,攻打龙(今河北行唐)、孤(今河北行唐北部)、庆都(今河北行唐),切断邯郸与北方代地的联系,阻止李牧南下;南路军由秦王的弟弟,长安君成蛟指挥,计划从屯留(今山西屯留南)东出太行,直逼邯郸。
因为成蛟曾经在赵国当过 质子 ,对邯郸周围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非常熟悉。
然而成蛟在屯留一带拥兵不前,北路的蒙骜遂呈孤军深入之势。
庞暖立即组织人马,北上阻击。
两军相遇时,蒙骜所部在曲逆(今河北顺平)西南的都山联营结寨。
庞暖勘察过地形,命令部将扈辄道: 都山以北,尧山地势最高。
登上尧山,都山便可一览无余。
你迅速带领两万人马,攻占尧山!
扈辄接过将令,随即带领所部向尧山进发。
这样的地势,秦军当然不会放弃,他们已经在山上扎下脚跟。
扈辄到达后,立即组织攻击,经过苦战,将尧山拿下。
蒙骜一听,赶紧派张唐带领大军,前来争夺。
这时,庞暖也赶来增援,两军随即在山下展开激战。
扈辄居高临下,在山上举红旗为号,张唐往东,红旗东指,张唐往西,红旗西指,张唐始终冲不出赵军的包围。
正狼狈着呢,庞暖又在战马上高声宣布: 赵王有令,谁能砍下张唐的人头,封百里之地!
仗打到现在,长安君成蛟那边依然毫无动静。
他当然不会有动静。
一旦有动静,也只能是对秦军的当头棒喝:他后来占据屯留,叛秦降赵,被秦军剿灭。
当然,当时的蒙骜还不可能知道这些。
他只知道形势不对,随即退兵而去。
经过太行山密林时遭遇埋伏,蒙骜被乱箭穿心,不治而死。
蒙骜领兵以后,每年都有担任主将出征的纪录,先后攻占过七十多座城池,是秦军的名将。
不仅如此,他的儿子蒙武,孙子蒙恬,都曾身披秦军战袍,立下汗马功劳。
他的死,是对秦国的一大打击;赵国因此也有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李牧的故事里,怎么突然插进来一个庞暖?这可不是我的错。
历史的本来面目,就是如此。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这事足以说明,李牧尽管身负兵韬将略,但在赵国却并不受重视。
具体情形,后面再说。
赵国虽然实力不断削弱,但秦国还是没办法一口吞掉。
怎么办呢?既然不能老虎吃天,那就慢慢分化瓦解,把重任交给赵国背后的燕。
两下一密谋,所谓的友好随即达成,标志便是燕国送太子丹到秦国当 质子 ,秦国则打算派张唐相燕。
如果秦燕就此结好,赵国必然会成为风箱中的老鼠。
因为秦国丞相吕不韦,对赵国的河间一带,念念不忘。
河间本来都是赵国的领土,现在有部分已经成为吕不韦的封地。
人心总是没有满足。
既得陇,复望蜀。
吕不韦还想继续用兵,好拓广自留地。
消息传开,赵国十分紧张。
好在张唐不敢赴任,一直推脱。
理由很简单:他的人头,值赵国的百里之地。
而要去燕国赴任,飞机肯定没得坐,必须经过赵国。
他可没有多余的脑袋,好给人拿去换封地。
当时交通网络之简陋,现代人无法想象,能跑马车的路很少。
没有赵国的放行,张唐无论如何也到不了燕国。
秦朝统一六国后,之所以马上就要动工修建当时的高速公路秦驰道,原因正在于此。
张唐不肯动身,吕不韦也没办法。
总不能绑着送去吧。
回到府中,他还是愁眉不展。
这时,门客甘罗自告奋勇,愿意去说服张唐。
甘罗的祖父甘茂曾经相秦,是个出色的政治家。
后来受人排挤,不得不到魏国栖身,最终客死他乡。
他这一去不要紧,家道就此中落,甘罗这才投奔了吕不韦。
当时甘罗只有十二岁,所以吕不韦的反应很不以为然。
甘罗说: 从前项橐七岁就做了孔子的老师,我已经十二岁了,您就不能让我试试吗?
项橐是谁?就是那个带着小伙伴在地上用泥巴垒城墙,孔子的车子过来,他们也不肯相让的小孩子。
子路理直气壮地问他: 是车躲人,还是人躲车? 项橐呢,则胸有成竹地反问道: 是车让城,还是城让车? 孔子闻听大为惊奇,随即拜他为师。
所谓 三人行,必有我师。
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呗。
张唐对甘罗的出现,也没当回事。
甘罗早有对策,立即先声夺人,说: 我是来给您吊丧的! 张唐懵了,细问究竟,甘罗说: 您的功劳,比武安君白起如何? 张唐说: 武安君东威燕赵,南破强楚,我哪里比得上! 甘罗又问: 应侯范雎和文信侯吕不韦,谁在大王跟前更加得宠? 张唐说: 当然是文信侯。
甘罗说: 武安君那么大的功劳,只因反对应侯攻打赵国,被赶出咸阳,赐死于杜邮。
您功劳不如武安君,却敢违抗文信侯的调遣,死期还能远吗?
张唐闻听,后背一阵发凉。
既然不去也要死,那还不如去,也许还能拣条小命。
甘罗说服了张唐,又向吕不韦请命,先去赵国为张唐扫清道路。
赵王说: 秦国难道没有人了吗,派你一个小孩子来? 甘罗不慌不忙地说: 秦王都是按照臣下才能的大小,来安排各自的差事。
他觉得这件小事不怎么重要,所以就派了我来! 赵王一听,不由得肃然起敬,就问: 那你来赵国,是为了什么事情? 甘罗说: 燕国太子丹到秦国当质子,张唐即将赴燕当相国,想必大王您已经知道了吧? 赵王说: 听说了。
甘罗说: 这说明,秦国和燕国即将结盟,彼此互不欺骗。
果真这样,大王您不就危险了吗? 赵王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甘罗说: 好办。
文信侯无非是想要河间的那五座城,以扩大封地。
如果您能把它们献给秦国,文信侯达到目的,我回去就可以劝他,取消张唐的使命,不再跟燕国结盟。
这样您如果出兵攻燕,我们决不干涉。
以赵国的强大,攻打燕国,还有不胜利的吗?您有多大的损失,不能从燕国讨回来呢?
甘罗真是个大忽悠。
春秋战国时期,这样的忽悠多如牛毛,但甘罗绝对是一流水平。
结果赵王还真听了进去,立即将河间五城的地图、户籍交给甘罗,然后安排李牧,集结人马,准备攻燕。
赵国攻燕,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比如复仇。
鄗代之战,赵军虽然大胜,但当时的情形,不容赵军主力长期在燕国腹地逗留,所以只得接受燕国的和议请求。
可没过几年,廉颇一走,燕国又妄动兵戈。
尽管最终还是没能得逞,但这事本身却足以说明,燕赵两国已经反目成仇,即便暂时维持和局,也只是面和心不合。
所以对赵而言,既然已经暂时稳住秦,堤内损失堤外补,跟燕国算算老账,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难道不是么?
还真不是。
赵国此举是典型的火中取栗。
其实他们两国谁先动的手,或者谁先打的歪主意,并不重要。
这个问题,就跟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一样,根本掰扯不清。
春秋无义战,战国更是如此。
每一场战争,都是某一方的崛起宣言,与正义无关。
从实际结果来说,燕赵火并,谁胜都是失败,唯一的赢家只能是秦。
赵王下令,把其中的十一座,分给了秦国。
却说甘罗,鼓舌摇唇之间,就获得了河间五城,以及上谷附近的十一座城。
赵国劳师远征,所得也不过十九座燕国城邑,减去白送给秦国的五座,数目只有十五。
而秦国呢,成本几乎是零,顶多付点甘罗的差旅费,绝对数目却比赵国还多一座。
天底下哪里还能找到这样便宜的买卖!秦王大喜,立即封甘罗为上卿,并且把过去甘茂的田宅,转赐给他。
因为上卿的地位很高,接近丞相,所以民间就有了 甘罗十二为宰相 的说法。
应该承认,这个说法略有夸大,但并未变形。
宇宙万物,能量守恒。
甘罗的爵禄绝非凭空所得。
秦国的利润,在赵国都是成本。
而其恶果,很快就能看得见,摸得着。
宜安之战
公元前236年,赵国和燕国又掐了一架。
赵国刚刚占了点小便宜,大战尚未爆发,黑压压的秦军,已经开近了赵国的国门。
此时的秦国,政局已经天翻地覆。
秦王嬴政杀死嫪毐,安定了后宫;驱逐吕不韦,收回了相权。
彻底收回权柄的他,正处于现在公文里常说的 内强素质、外树形象 的时期,决心先拿下实力最强、让秦兵屡次受挫的赵。
一句话,给你点颜色瞧瞧。
秦国此次出兵,有个冠冕堂皇的旗号:援救燕国。
然而他们的进攻时间,却把握得相当精准而且微妙:
庞暖指挥大军刚刚打赵燕边境,也就是今天的河北顺平境内,秦将王翦和杨端和所部,分别从上党出兵,攻陷了阏与(今山西和顺)、橑阳(今山西左权);庞暖推进到燕国的狸(今河北任丘东北)时,樊于期指挥所部从南阳(今河南修武)出发,拿下了赵国河间六城(黄河与济水之间);等庞暖攻克阳城(今河北保定西南),三支秦军已经胜利会师,在邺城以及安阳(今河南安阳西南)的城头,插上了秦军的军旗。
且慢。
邺城不是魏国的领土么?西门豹治邺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详;邺城本来姓魏不假,但当时魏国不断被秦蚕食,领土遭腰斩,国已不国。
无奈之下,魏国这才将孤悬在外无法固守的邺城,赠送与赵,算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赵军主力皆在庞暖麾下。
当信史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到大营,庞暖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却十分震惊。
秦军动作如此之快,势头如此之猛,实在出乎意料。
大军出征,部队集结,粮草前运,都需要相当的时间,会留下很多的痕迹,而赵军竟然浑然不觉。
来不及多想,庞暖立即下令,全军掉头,对燕军设置好警戒,迅速回师,保卫祖国。
赵国和燕国掐了一顿,虽然获得了北方边境的几座城池,却丢失了南方、西方的大片领土,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绝对是个赔本买卖。
赵国的领土进一步萎缩,亡国的阴影越来越清晰。
赵悼襄王又气又急,抑郁而终;主帅庞暖年事已高,再加上一路鞍马劳顿,疲惫不堪,积劳成疾,也在大敌当前的关键时刻,撒手西归。
当时秦军出动三十万大军,一路猛攻;赵国组织二十万人马,节节抵抗。
秦军人多势众,但远来疲惫;赵军人数略逊,却有地利之便。
两军势均力敌,只好隔着太行山与漳河水对峙。
这当然不是秦王嬴政想要的结果。
这是拨开吕不韦阴影以来的第一仗,他必须要打好打顺打出自己的威风。
于是传令前线整顿部队,裁减无功将佐与老弱士卒,保留十万到十五万人,王翦、樊于期、杨端和三将合军,以樊于期为主帅,以期给赵军致命一击。
樊于期接到命令,随即整顿人马,调整部署。
这次部署调整,整整费时一年,可见嬴政志在必得,樊于期也是摩拳擦掌。
一切准备完毕,公元前234年,樊于期突然带领主力,向东迂回百余公里,绕过赵军的防守,从下游渡过漳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锋直指平阳。
平阳古城,就在今天的河北临漳以西二十五里处。
赵军主力都在太行山 漳河一线与秦军对峙,这里不是防御重点,兵力自然空虚。
秦军以铁锤砸鸡蛋的态势,迅速拿下,然后继续推进,威胁武城,也就是今天山东武城县的西部。
一旦武城失守,赵国的南长城将彻底失去意义,邯郸将直接暴露在秦军的火力之下,国本动遥
南长城值得单独说说。
而要说起它,又离不开当时的交通条件。
当时的道路,以都邑为中心向外辐射,各个都邑之间的连线,就是交通干道。
道路之外,可以想象,森林更加茂密,山势更加高峻,河流更加湍急。
离开那几条可怜的大动脉,真是欲渡黄河冰塞川、欲登太行雪满山,绝对的寸步难移。
若非如此,张唐怎么敢于拂吕不韦的面子,不去燕国赴任,而东方六国合纵攻秦,又一定要碰函谷关之壁。
赵国的南长城,修筑于赵肃侯时期,是赵武灵王父辈的政绩。
它修筑于漳河北岸,具体位置已经难于考证,有说法认为,它从今天的河北武安县西南,经磁县,到今天的肥乡县南部。
苏秦游说赵肃侯修筑南长城,主要目的,无非是要拱卫洛阳通往邯郸的南北交通线。
一旦南长城不保,秦军的滚滚洪流,便可一路向北。
正因为如此,扈辄立即带领主力,前来堵截。
秦赵两军在平阳一带展开激战。
结果一战下来,扈辄阵亡,麾下近十万将士被消灭。
消息传到邯郸,赵国举国震惊。
这时的赵王名叫赵迁。
他就是那个婊子养的。
他母亲生前干过娱乐业或者服务业,是 娼 ,有据可查。
扈辄所部,是赵军仅存的一点主力,好不容易才拼凑出来的。
如今扈辄自己阵亡不说,还把麾下将士一起带入阴曹地府,赵国的江山,何人可佑?这时,有人提起李牧,这个混账赵迁在声色犬马之余,终于想起来北方边境还有这么一座活长城,随即下诏,让他即刻带领主力,星夜兼程,迅速南下,抵挡秦兵。
长平之战不用他,还好理解,当时他尚年轻,资历官阶都不够;但是廉颇出走之后,还不用他,而用了跟廉颇年岁接近的老将庞暖,何故?用庞暖就用庞暖吧,他是合纵家,自然能说会道,口才肯定比李牧好,更能推销自己;可庞暖病死,还不用李牧,却用庞暖的副将扈辄临时顶替,怎么地也说不过去。
扈辄哪一点比李牧强?
无人可以回答。
就连司马迁,也把李牧记载在《廉颇蔺相如列传》之中。
可能你会说,北部边境也很重要埃没错,边疆当然重要。
就像现在的干部,上来叫提拔,下去是重用,两片嘴唇随便摇,随便你怎么说;可是边防再重要,能比得上位居中央、指挥全局么?
朝廷重视不重视,已经没有机会争论。
李牧立即点齐主力,挥师南下,紧急灭火。
李牧所部精锐,是赵军最后的种子,是其血本所在。
他们在对胡人的作战中,夺取了大量的战马,因而机动性很强。
主帅一声令下,三军将士随即披挂整齐,扬鞭纵马,向南疾驰。
马蹄溅起滚滚烟尘,上冲至天,几十里外都能看见。
秦赵两军在宜安附近相遇展开对峙。
宜安在哪里?就在今天河北藁城西南二十五里处。
《舆地记》称, 宜安城,李牧所筑。
旁有土山,冈阜崛起,又有高台数仞,俗犹呼为李牧垒。
秦军远来,利在速战。
劳师远征,夜长梦多。
就像平津战役时,傅作义将军对西援绥远的三十五军军长郭景云的交待: 快去,快打,快回。
樊于期也希望这样给秦王交卷。
李牧呢,上任伊始,似乎也应该来个短平快,抓个涨停板,给赵迁看看。
然而这不是李牧的脾气。
你有你的千条计,我有我的老主意。
一个字,守。
李牧传令,筑垒布阵,坚守不出。
宜安城就是那种情境下的产物。
筑好营垒,安排好强弓硬弩射住敌阵,全军将士随即以此为依托,像在代地那样,每日操练不止。
至于科目,也没有新鲜的,还是老一套,骑马射箭,冲锋布阵。
樊于期多次挑战,李牧只是一个臭不理。
樊于期立即意识到,李牧要采取长平之战中廉颇对付王龁的手段。
这一下,他皱了眉头。
秦军再厉害,总得在交锋中摧毁敌人;赵军老是不接招,他又有什么办法!
有了。
你学廉颇,那我就学白起。
诱敌出击。
樊于期亲自带领精锐,猛攻肥下。
这个地方离宜安不远。
今天藁城西部七里处的肥垒城,就是当初的战常赵军在这里,驻有人马。
肥下不是司令部,自然兵力不多。
在樊于期的猛烈攻击下,损失惨重,防线岌岌可危。
守将派出的求救使者,首尾相接,络绎不绝。
但是李牧坚决不为所动。
友军苦战,而我们整日里好吃好喝,光说不练,时间一长,将士们都有点吃不住劲。
将军赵葱是赵国的宗室。
他首先看不过去,出面建议,立即救援肥下,他愿意领兵出征。
李牧看了赵葱一眼,说: 敌攻而我救,是致于人,兵家所忌!
《孙子兵法》里说得很清楚: 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
赵迁从邯郸得知消息,也派使者催促,希望李牧一剑封喉,一招制敌。
李牧看樊于期已经攻击多日,差不多已经到了火候,这才下令升帐,召集部将,发布将令。
然而李牧的第一道命令,又让将军面面相觑。
不是救援肥下,而是袭击秦军大营。
大帐里一直鸦雀无声。
李牧的嘴角微微一动,随即把微笑掐灭,说: 秦军久攻肥下,大营必定空虚。
此去进攻,必能一战而克!
李牧接着发布第二道命令:派出少量人马,向左右发展,保障侧翼;等拿下秦军大营,主力随即兵分三路,中路迎敌,左右两翼埋伏,等待命令出击,夹攻秦军。
一切果然都在李牧的妙算之中。
赵军多日不出,秦军早已习以为常。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李牧的铁骑,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等他们反应过来,前沿阵地已经失守,他们已经失去了展开反击的最佳时机。
很快,秦军的大营上空,就飘扬起了李牧的帅旗。
消息传到肥下,樊于期大惊失色。
粮草辎重,全部积存在那里,如今早已归了李牧。
远离后方作战,一旦没了军粮,他这十几万人就是去偷去抢,也找不到那么多食物。
活命都成问题,还打什么仗!
来不及多说,樊于期立即带领部队,回援大营。
没别的办法,只有趁赵军立足未稳,迅速攻击,或许还能逆转战局。
可是晚了。
一切都晚了。
李牧麾下的士兵,休养生息了那么多天,就像一张拉满的弓,一旦松开弓弦,哪里还有回旋余地!中军先是弓箭,远距离解决一批秦军;骑兵和车兵接着引导步兵,发起反冲击。
樊于期遭到突然打击,正不知所措的功夫,左右两翼又出现敌情。
战局发展到这里,结果已经没了任何悬念。
秦军很快就溃不成军。
樊于期看势不好,在侍卫的掩护下,抛下部队,匆匆化妆逃跑;群龙无首,剩下的秦军只能任人宰割。
经过激战,赵军歼灭秦军超过十万。
这是战国后期规模最大的一次歼灭战。
也是扇在嬴政脸上最清脆的一记耳光。
樊于期遭此大败,不敢回国,只好一路向北,逃到燕国栖身。
他的结局,想必大家都已知道:脑袋成了荆轲刺秦时的见面礼。
也有典籍记载,当时的秦将名叫 桓齮 。
但是多数学者认为,这其中的 桓齮 就是樊于期。
之所以叫法不同,是因为各国的口音差别很大,以讹传讹,弄真成假。
而且从那之后,史书中再也找不到 桓齮 的痕迹,樊于期的名字,又不见之前的任何典籍。
一个事迹上不了典籍的将军,很难想象会有那么值钱的脑袋。
当然,也有人表示反对。
他们认为,打了败仗,秦王未必会那么恨他,一定要他的脑袋。
持这种观点的人,只见典籍与字迹,却没看见人情。
如果考虑到这是嬴政亲政以来对赵国的第一仗,如果考虑到此前秦军虽然也打过败仗,但几乎没有全军被歼灭的先例 崤之战年岁久远,暂且不提。
包括六国合纵攻秦的时候。
而这一次,秦军几乎是全军覆没,嬴政的暴怒,完全可以理解。
还有一个细节不容忽略。
那就是此役秦王不仅抛弃了名不见经传的杨端和,还抛弃了宿将王翦,而命令樊于期为主将。
对他的期望之高,由此可见一般。
期望越高,失望越强。
极度失望之下面子受损,按照嬴政的性格,杀个把将军昭示天下挽回颜面,完全是顺理成章。
这一点,想必樊于期认识得更为清楚 有几个高官,能不清楚顶头上司主要领导的脾气?如果他当真不清楚,那么有一句现在八零后的职场政治规则,可以奉送于他:埋头苦干,死得难看。
秦国一直是法家治国,施行严刑峻法。
按照秦律, 败军之将且投敌者,命曰国贼,身戮家残,去其籍,发其坟墓,男女公于官 。
不但要抄家,籍没资产,男女人等沦落为国家的奴隶,还要发掘祖坟。
嬴政做了这一切,还不解气,于是悬赏 金千斤、臣万家 ,就是用千金加万户侯的代价,以求樊于期的项上人头。
由此可以想象,这场战役对秦国的打击之大,嬴政所挨的耳光之响亮。
亲者痛仇者快,反之亦然。
消息传开,整个赵国为之沸腾。
自从长平之战以来,赵军屡战屡败,丢人失地,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
赵迁呢,自然也是大喜过望。
兴头上,他对李牧说: 你就是寡人的白起! 随即封他为武安君,封地就在今天的河北武安县。
从那一天起,李牧正式成为赵国的全军统帅。
赵迁封李牧为武安君,粗听起来是无上的荣誉,但事后回想,却有一语成谶的意味。
阴影也许就在那一刻,开始在李牧的头顶慢慢生成聚集。
韩非遇难
宜安之战后,秦国不甘心失败,第二年,也就是公元前233年,再度攻击赵国的战略要地番吾 今天河北平山东南二十五里的番吾城。
这一次,李牧还是没给他们好脸色,干净彻底地粉碎了秦军的攻势。
接连遭遇两次打击,嬴政不得不调整战略部署。
他明白,赵国虽然实力不断削弱,但秦国还是无法一口吞下。
在这种情况下,他有心逐步推进,先灭韩国。
韩国是战国七雄中实力最弱的国家。
秦国这样做,完全是拣软柿子捏。
韩王安一听,更加不安。
因为实力弱,他对秦国一直恭恭敬敬,小心伺候,没想到还是会成为瞄准镜中的目标。
怎么办呢?既然兵将不行,不能来武的,那就来文的。
派公子韩非出使秦国,劝说秦王掉转枪口,还是对准赵国。
典型的以邻为壑。
请注意,韩非是完完全全的贵胄子弟。
可人家虽然出身高干之家,却既不仗势欺人,也非不学无术。
《韩非子》现存五十五篇,十多万字,不能说字字珠玑,但是确有真知灼见。
很多寓言故事和成语,都出自这本书,比如 自相矛盾 、 讳疾忌医 、 老马识途 、 守株待兔 、 滥竽充数 等等。
韩非不但能写文章,还深通治国方略。
只是他多次给韩王提建议,韩王总是不予采纳。
否则,韩国又何以沦落至此,任人宰割。
哎呀,我要是能见到这个人,跟他交往,死而无憾!
这样的超级粉丝,搁在今天也算是骨灰级了吧。
秦王对韩非如此推崇备至,仰慕已极,等见了韩非,自然礼遇甚厚。
韩非趁机贩卖自己的理论,劝说秦王,放韩国一马。
他说: 今释赵之患,而灭内臣之韩,则天下明赵氏之计矣 。
意思是说,韩国一直臣服于秦,就像秦国的内臣一样。
现在您不去攻打赵国,却要灭韩,天下人岂不是都明白了必须要跟赵国合纵,对付秦国的道理了吗?
韩非这话并非没有道理。
然而,他却没能忽悠住秦王。
为什么呢?《韩非子》中的一个故事,正好可以作为原因的解释。
原文不长,抄录如下:
宋人有沽酒者,升概甚平,遇客甚谨,为酒甚美,县帜甚高,著然不售,酒酸。
怪其故,问其所知闾长者杨倩。
倩曰: 汝狗猛耶? 曰: 狗猛则酒何故而不售? 曰: 人畏焉。
或令孺子怀钱挈壶瓮而往沽,而狗迓而龁之,此酒所以酸而不售也。
夫国亦有狗。
有道之士怀其术而欲以明万乘之主,大臣为猛狗,迎而龁之。
此人主之所以蔽胁,而有道之士所以不用也。
什么意思呢?宋国有个卖酒的,买卖公平,态度恭敬,酒很香醇,酒旗也挂得很高,但就是没人来买,时间一长,酒都酸了。
店家百思不得其解,就向住在同一条里巷的老人杨倩请教。
杨倩说: 你的狗是不是很凶? 卖酒的说: 狗凶,跟酒卖不出去有什么关系呢? 杨倩说: 人们害怕狗呀!人家打发小孩,揣上钱拿着壶前去打酒,但你的狗窜出来咬人,谁还敢来买?这就是你的酒白白酸掉卖不出去的原因 。
国家也有这样的恶狗。
才智之士身怀满腹经纶,想要禀陈大国的君王,使其能够明白治国方略,可有些大臣却像恶狗一样窜出来咬人。
这就是国君受到蒙蔽和挟制,能人得不到重用的原因。
如果换作这则故事中的说法,秦王身边还真有狗。
它不是别人,正是韩非的师兄弟李斯。
当时他在秦王跟前非常得宠。
李斯和韩非都出自荀子门下。
论文章,李斯的《谏逐客书》虽然声名远播,现在各种选本里还能读到,但他依然远远不是韩非的对手。
不说文人相轻自古已然,因为他们俩虽然都能写,但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文人;只说同行是冤家。
过去秦王对韩非的那一番感慨,想必让李斯心惊肉跳。
后妃争宠世人皆知,大臣争宠也是古已有斯。
李斯此人,也不能免俗。
秦王如此推崇韩非,如果再听从韩非的计谋,让韩非得了势,今后还有他李斯的活动空间吗?
必须马上采取行动。
李斯立即跟秦王上眼药: 韩非,韩之诸公子也。
今王欲并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此人之情也。
韩非到底是韩国公子,说一千道一万,他心里肯定向着韩国,而不会考虑秦国的根本利益。
这是人之常情。
不是同行,断断想不出如此直接而又如此恶毒的主意。
国君要杀个人,那还不简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然而秦王终究爱惜韩非之才,并没有立即动手。
事有凑巧。
头几年,楚国等四个国家旧事重提,又想合纵攻秦。
这时姚贾挺身而出,要求前去游说四国,让他们放弃计划。
所谓 上兵伐谋 。
秦王批准了姚贾的行动,并且 资车百乘,金千斤,衣以其衣冠,舞以其剑 。
给他百车千金不说,还把自己的宝剑和衣冠赐给姚贾使用。
这种礼遇极为少见。
姚贾呢,也不辱使命。
出使三年,大有成效。
回国之后,秦王拜他为上卿,赐食邑千户。
韩非对此大不以为然,立即提出异议。
理由有二。
第一,姚贾假公济私,他 以王之权,国之宜,外自交于诸侯 。
就是说,他利用大王的权力,国家的财富,自己结交诸侯。
第二,姚贾出身卑微,是 世监门子,梁之大盗,赵之逐臣 。
这其中的 梁 ,便是《孟子见梁惠王》中的 梁 ,指魏国。
因为魏国以大梁为都。
就是说,姚贾是看大门的儿子,父亲跟候赢差不多,赵国所以撵走了他。
韩非认为,重赏这种人不利于 厉群臣 ,不能在大臣中间起到正面表率作用。
英雄不问出身。
但是不能单纯埋怨韩非也搞 血统论 。
当时人们的价值观,就是如此。
当然现在也差不多。
出身卑微者,很少能得到社会的承认。
越穷越光荣的扭曲时代,早已成为历史。
我们正瘸着一条腿,蹦跶在另外的极端之上。
秦王一听有理,立即召来姚贾当面对质。
结果呢,姚贾对答如流,理直气壮。
他说: 没错,我确实把大量的财宝送给了四国的国君,跟他们关系很密切。
可这都是为了秦国的利益。
如果我有私心,目的是自交,那何必还要回来?我出身也确实卑微,可是姜太公、管仲、百里奚这些先哲,出身低贱或者名声不好,又何曾妨碍他们效忠明主?
这三个人的履历上,确实都有污点。
姜太公出身倒是高贵,但到他那时候,早已家道中落,所以他年轻时当过杀牛卖肉的屠夫,也开过酒店;管仲和鲍叔牙合作做生意时,每次分成都拿大头不说,参军打了三次仗,还回回都当逃兵;百里奚生活无着,到处流浪,被晋军俘虏后成了奴隶,秦国是用五张羊皮把他赎回来的。
秦王闻听,想起李斯的话,对韩非的态度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
立即下令,逮捕韩非,下狱问罪。
提起秦国,都说是暴秦。
秦国也确实暴,被捕者没有上诉的权利,只能听天由命。
这时的韩非,多么希望李斯同学,能伸出援助之手,帮他给秦王递个话,辩解两句。
李斯同学也确实伸出了手,只是递过来的是毒药。
韩非无奈,只好服毒自杀。
李斯文章写得不错,书法也有贡献。
小篆就是他整理而成的。
他是楚国上蔡人,故地在今天的河南上蔡,艾滋病之乡的西南。
上蔡县城西南五公里处有李斯楼村,村人都姓李,自认为是李斯的后代。
当地村民至今还保留着这样的习俗,清明祭奠时,不在坟顶放置祭物,比如用圆形土块压住几张纸钱等等,因为李斯死时头已被砍掉,这是桩冤案。
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
在李斯楼的东南,蔡国古城的西南部,有个巨大的土丘,那就是李斯墓。
该同学算计韩非同学如此缜密,最终自己也不免身死族灭。
临刑之前,他对二儿子说: 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
牵着黄狗,从上蔡东门出去追野兔,那种日子当然轻松潇洒,但问题在于,他念起其好的时机不对。
想当初他谗害同学时,担任秦相在朝堂上议论风生时,又何尝想起过东门逐兔之乐? 总是到了最后关头,才想起人生最根本的东西。
可彼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唐人**为李斯墓题过诗,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上蔡东门狡兔肥,李斯何事忘南归?功成不解谋身退,直待咸阳血染衣。
只是不知道假如李斯九泉之下再见故人韩非,将会作何感想。
缓冲消失
尽管秦王将韩非下狱,但却在实际上采纳了他的建议。
从公元前233年直到公元前230年,秦国一直没对韩国采取行动。
因为秦军惦记的,依然是赵。
公元前233年,秦军进攻番吾,遭遇挫折;次年,他们经过精心准备,增派人马,兵分两路,想把邯郸作成夹心饼干。
秦军主力从太原进兵井陉,攻克番吾,准备向邯郸以北攻击前进;另外一路人马从邺城和安阳出发,攻击邯郸南部。
一句话,钳形攻势,两面夹击。
李牧面对作战地图,很快就有了战役构想:南路有漳河以及南长城为依托,急切之间,秦军难以拿下。
于是他命令司马尚指挥所部,配置于邯郸以南,迟滞秦军;自己带领主力迅速北上,迎战河东之敌。
破敌之后,再挥师南下,合击南线秦军。
李牧所部的代地边防军,最大的特点,就是机动性强。
主帅一声号令,全军随即拔营起寨,向北而去。
两军在番吾附近再度相遇。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但是主帅没有将令,赵军阵型纹丝不动。
对面的秦军一看见李牧的旗号,心里已经怯了三分。
等正式接战,赵军噼里啪啦一顿猛揍,很快就将秦军打得晕头转向。
大军搏击就像勇士拔河,一方略一松懈,就有可能演变成彻底的溃退。
当时的秦军,情形略略如此。
他们丢盔卸甲,狼狈逃窜。
李牧看看他们短期内已经没有再度组织进攻的能力,立即转身,向**进。
从那以后的三年里,秦军再也没有染指过赵国。
秦王的注意力,已经牢牢地聚焦在韩国的版图之上。
这时的秦王嬴政,已经把局势看得越来越清楚。
他打定主意要灭掉六国,平定天下。
他的一系列举动,引起世人的广泛关注,大梁人尉缭也前来投奔效力。
他建议秦王,不要吝惜财物,要收买各国的豪臣,搞乱六国的内政。
这样,不过花费三十万金,就让他们不战自溃。
嬴政闻听大喜,立即拜尉缭为国尉,给予他饮食服饰和自己同等的最高规格礼遇,全盘接受其建议。
尉缭这个名字,想必大家都不陌生。
尽管对他本人,以及大名鼎鼎的《尉缭子》未必了解。
他的名字叫 缭 ,姓氏已经失传。
尉缭中的 尉 ,来自于他的官职国尉。
因为《尉缭子》中的近万言、二十四篇文章,尉缭当之无愧地跻身于知名军事理论家的行列;因为对秦王的那番建议,他又成了秦国的情报兼特务机关首脑。
著名导演黑泽明有部作品《影子武士》,也叫《影武者》,说的是武田信玄战死之后,秘不发丧,临时找了个替身,以信玄的面目继续活跃在当时日本的军事舞台上。
通俗地说,就是替身。
二战期间,在蒙哥马利身上也运用过。
而这个战术的版权,也许应该归入尉缭的名下。
当时天下人无不痛恨秦王。
因此他的安保任务,相当繁重。
众所周知,张良是最积极的刺客之一。
他从沧海君那里请来一位大力士,能舞动一百二十斤的大铁锤,准备刺杀秦王。
等秦王的车驾巡游到博浪沙,刺客突然发现,有两辆完全相同的车驾,他根本分不清秦王到底乘坐哪辆,刺杀行动因此失败。
力士身材高大,立即被拿住杀掉;张良貌不惊人,身材普通,融入人群就像水滴入海,这才拣回一条性命,成就了刘邦的天下。
让副车跟秦王的车驾完全相同,以掩人耳目迷惑刺客,就是尉缭的主意。
当然,在此之前,还有个类似的事件,然而那只是临机一动的产物,并非事先有意识的精心策划,因此不会对尉缭的版权构成威胁。
这事发生在公元前592年,齐晋的鞍之战中。
晋军司马韩厥亲自驾车,跟在齐倾公身后紧追不舍。
当时邴夏是 司机 ,叫御者,为齐倾公驾车;逢丑父是车右,作战护卫。
邴夏一边驾车一边回头,见始终甩不掉韩厥,就大声喊道: 射中间的那个人!他是个君子! 齐倾公说: 明明知道人家是君子还要射他,这不符合礼仪! 于是他们连续放箭,射死了韩厥身边的两个人,就是车右和本来的御者。
这时,晋军有个大夫车子坏掉,要搭乘韩厥的车,韩厥就用胳膊把他推到身后,然后弯腰放稳车右的尸体。
趁这个功夫,前面的逢丑父和齐倾公交换了位置。
需要指出的是,韩厥就是韩国国王的始祖。
尽管俘虏的是逢丑父,依然是大功一件,因此回国之后受到很重的封赏。
这个封赏,奠定了韩国开国的基矗
放下春秋,回过头来再说战国。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尉缭的这个反间计,取得了很大的成效。
当然,那些接受了钱财的豪臣,未必一定都是贪利之辈。
李斯说得很明白: 不从者,利剑刺之。
秦国以实力为后盾,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愿意要那样,你自己掂量。
最终强力推动统一进程的,自然主要靠大棒。
现在想想,尉缭应该是个充满矛盾的人物。
他在书中说: 凡兵,不攻无过之城,不杀无罪之人。
夫杀人之父兄,利人之货财,臣妾人之子女,此皆盗也 。
秦国东并六国,很难匹配这样的标准,然而尉缭却甘愿辅佐秦王,达成目标。
第一个被秦国吞并的,就是韩厥的子孙。
韩非死后,韩王安的心越发惴惴不安,不知道哪一天会是尽头。
公元前232年,秦军伐赵,又被李牧拒之门外。
韩王安审时度势,决定争取主动,于是献出南阳,以求苟延残喘。
不战而得,这样的便宜当然得要。
秦王赶紧命令一个叫腾的人,前去接受。
这个人后来被任命为内史,所以被称为内史腾。
内史腾青史留名,主要得益于两件事。
一是公元前230年,他奉命起兵伐韩,没过多久,就占领了韩国的全部领土,俘虏了韩王安,灭了韩国,秦国设置颖川郡,管理新得到的河南中部和西部;二是他治理南郡时,发布的两则著名文告。
当年白起攻楚,拿下了郢都,秦国遂在刚刚夺来的土地上设置南郡,治所就在郢。
作为曾经的楚都,这里的楚人自然不甘心就此覆灭,反秦活动一直没有停息。
这种局面,对秦国下一步的灭楚计划大为不利。
于是灭韩之后,秦王命令内史腾镇守南郡,希望将这里打造成铁板一块,成为攻楚的前进基地。
内史腾到任之后,发布一道文告到县乡,申明法律;不久又发布一道文书,申明为吏之道。
近年来考古工作者在一个叫喜的秦人墓中,发掘出了这两则文告。
它们富有哲理,言之有据,可见内史腾此人,确有治国才能,秦王用他没有用错。
自杀他杀
韩国一灭,秦赵两国之间,没了丝毫的缓冲,进一步的冲突在所难免。
宜安之战后,赵国虽然三战三胜,但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赵军付出的代价,也相当惨重。
尽管秦军的损失更大,但秦国地广人众,完全可以消化;而赵国呢,国土不断缩孝人口逐年递减,难以负担连年征战的高昂成本。
偏偏在这个时候,上帝又跟它过不去。
公元前231年,代地发生八级以上大地震,土地开裂出一道深沟,东西宽达一百三十步。
自乐徐以西,北至平阴,台屋墙垣大半坍塌,百姓死伤无数,灾民流离失所。
内忧外患,赵国无力赈灾,又不可能争取到国际援助,一时间哀鸿遍野,民怨沸腾。
公元前243年十月,秦国发生蝗灾,乌压压的蝗虫遮天蔽日,瘟疫流行,死者甚众;
公元前240年,天有彗星先出东方,现北方,五月又在西方出现。
卜者认为,这昭示西方将有大将死。
果然,不久之后,秦国名将蒙骜战死;
公元前239年,秦国连续发生大灾,大批百姓逃出关中求食;
公元前238年,秦国四月飞霜,气温骤降,冻死百姓庄稼无数。
然而当时的秦国,基本可当地大物博这个词汇。
这些灾害他们完全能够承受,大不了通过战争的方式,转嫁到六国头上。
但对于当时的赵国而言,却是屋漏偏遇连阴雨,无法支撑。
秦国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于是趁机出兵,力叩赵国之门。
这一次秦国做了更加充分的战前准备,兵力也远远超过以往。
他们兵分三路,西路由主帅王翦率二十万主力,出上党,寻求与驻扎在井陉关的李牧主力决战;南路由杨端和率军十万,出河内,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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