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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翻脸不认亲的妃子――童妃-中华历史文化-空若网
公元1644年3月19日,闯王李自成率领农民起义军攻陷北京,崇祯皇帝煤山自缢,历时276年的大明王朝土崩瓦解。
北京政权灭亡后,南京便自然肩负 起了延续明朝国祚的重任。
可惜所立的弘光皇帝朱由崧是个酒色之徒,整日追欢逐乐,得过且过,毫无家国之危,军国大事,悉遵马士英的佞心。
还常自得地说: “天下事,有老马在。
”自己则沉醉于一帮奸臣和宦官的拍马溜须的奉承之中,怎么荒唐怎么来。
南明政治先天不足,又君昏臣佞,各逐其利。
清廷兵锋正盛,南明 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内讧自是不断,却不知危殆,又闹起了一桩桩宫廷疑案,如大悲案、太子案、童妃案等,大臣们借机倾轧,互相抠鼻子挖眼睛,加速了弘光小朝 廷的灭亡。
其中最小的乱世王妃“童妃案”,竟使得明末赫赫有名的东林党和复社彻底归于失败,而抗清士人从此志消。
战乱王妃,相濡以沫
在说童妃之前,我们得先说一说福王。
弘光帝朱由崧(1607年~1646年,1644年~1645年在位),虽为藩王,其实他的身世还是相当显贵的,他是福王朱常洵的儿子。
万历皇帝朱翊钧 非常喜欢他的父亲朱常洵,几次都想立他为帝,都因为东林党人的反对而作罢,最后只得出藩为王。
1641年,洛阳被李自成起义军攻陷,大难临头,父子、夫妇 也不能相顾了,朱常洵因体胖不能翻过城墙,朱由崧和他的母亲邹氏以及其他宫眷,却在大臣的护卫下越墙而逃,虽然星散到各地,但总算都能得以保全了性命。
老 福王朱常洵被杀后,朱由崧袭封了福王的虚衔。
可起义军纵横中原,朱由崧不敢到洛阳封邑就食,只得流落他乡,岌岌如丧家之犬,成了破落王孙。
据明人《罪罹 录》记载:“世子(指朱由崧)以宫眷,裸奔怀庆(今河南省焦作市)。
及怀庆陷,与母邹太妃及继妃李氏出奔;半道失,单身依潞王卫辉”。
可见其逃命时的狼狈 境况,与乞丐无异。
当时的皇室藩王是农民起义军重点打击的对象,他们在战乱中都争先恐后地各自逃命。
潞王也只得放弃卫辉,向南窜奔。
朱由崧跟着潞王到了河 南尉氏,住在一个馆舍里。
虽然是在逃命,但朱由崧风流王孙的性情依旧。
在尉氏,朱由崧遇到了原开封周王王府里的一位童姓宫女,当时尉氏县挤满了很多逃难的 人们,童氏举目无亲,得知福王就在尉氏县,思虑好歹都是皇族,总能获些照应,就决定投奔福王,或许是绝望中的一线希望吧!童氏拜见了福王,向他述说了周王 府蒙难细节和自己的身世经历,唏嘘不已。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作为天涯沦落之人,福王感动于童氏的忠心,也被她的美貌所打动。
就在简陋的馆舍里,册封童氏 为王妃,人们便称她为童妃。
童妃陪伴着福王,也算凄苦中捡拾的一丝温热的炭火,使福王度过了最难堪的一段岁月。
日子虽然清苦困顿,前 路渺渺,又缺衣少食,但他们相亲相爱,贫寒中也有快乐。
童妃是美女加才女,吟得诗文,度得小曲,在福王绝望的时候,童妃都想着法子逗福王开心。
福王多次感 激地对童妃说:等将来形势好转了,一定举行告庙仪式,隆重的、正式的册封童妃。
福王在尉氏羁留了40天,几乎都忘了战火中的家国,陶醉在爱情的醇醪之中。
只是后来风声渐紧,北兵逼近。
他们才不敢久留,又开始向较为安定的南方逃难去了。
一路颠沛流离,受尽了苦寒,两个月后,他们来到了远离战乱的许州。
在这里,他们很幸运地遇见了福王的母亲邹太妃,一家人他乡相遇,悲喜交集,也算乱中的 一点慰藉。
童妃这才享受到了王妃的待遇,分配到了几个女婢伺候她,饮食也好起来了,也有了上下尊卑之礼,稍稍恢复了点皇家的气象。
在许州住了八个月,童妃 生了个儿子,福王兴奋异常,说是皇室的血脉,看来天不绝嗣。
可上天残忍的地方,就是往往在温情面纱的遮掩下,把最大的悲剧撕裂给人看。
还没等福王收拢起漫 溢的笑意,刚满月的孩子就染病死了。
这还不算,更大的不幸又接踵而至。
不久,从北边又传来了京城失陷、皇帝自尽的消息。
举国扰攘,武人用事,他们又被乱兵 趁火打劫。
岁月就在这种不尽的悲哀和叹息中,不管不顾的任意流逝,他们不得不又开始了逃亡的动荡生活。
但悲剧还在前面等待着他们,一家人在逃亡的路上,又 被农民起义军截杀。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邹太妃、童妃和福王在慌乱中被冲散了。
从此劳燕分飞,走上了不同的生活道路。
关 于这段逃难的生活,《罪罹录》是这样记载的:“遇周王故宫人童氏,呼共逆旅,客尉氏者四十日。
童氏有娠,誓富贵毋忘。
已而胎不举,与奔许州;得遇母太妃而 李氏竟失。
寻被劫,世子弃许复南奔;太妃、童氏再失”。
也够凄凉的了,一点王府家眷的尊贵也没有。
童妃和太妃就各自寄人篱下地过着乞怜的日子,完全沦为一 个乞丐。
南明建立,拥立新君
“甲申三月,帝殉社稷”,这对大江南北的明朝诸臣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但与此 同时,南京留都的政治地位一下子就凸现出来了。
摆在留守诸臣面前的首要任务是选立新君以作号召。
在飘零的皇族中,也只有福王、桂王、惠王三个藩王的血统最 近,而其中又以福王最具优势,在三个藩王中年龄最长,并已到了淮安(南京附近),而其他的两个藩王还远在广西,自然是楼台近水者先得月了。
但大臣们各怀心 事,一时议立不决。
这朱由崧虽然占有天时、地利,但他的人望太差,不能服众。
据当时人所写的《南渡录》记载:“时王(朱由崧)闻,惧 不得立,书召南窜总兵高杰与黄得功、刘良佐协谋拥戴。
”朱由崧害怕自己不被拥立,一方面写信给马士英的部将高杰与黄得功、刘良佐请求协助,另一方面,把能 证明自己身份的藩王玉玺、金英文书文件等,统统带给马士英,传达了自己已到南京的信息。
当时南京的实权人物,一个是凤阳总督马士 英,一个是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
马士英收到朱由崧的藩王玉玺后,野心骤然膨胀,认为是“定策拥立”的绝佳机会。
便送书信给史可法和兵部侍郎吕大器,“言伦 序亲贤,无如福王”,名为征求意见,实则是请尊朱由崧监理国事。
但江南士绅,尤其是朝中的东林党人,以福王昏庸为名,坚决反对。
他们属意的人选是潞王朱 常,因为“诸大臣虑福王立,或追怨‘妖书’及‘挺击’、‘移宫’等案;潞王立,则无后患,且可邀功”。
这里又不得不提起一段历史的隐 情:原来朱由菘的父亲福王朱常洵,因为万历皇帝宠爱其母郑贵妃,所以也就把郑贵妃的儿子朱常洵视若掌上明珠,恩宠逾于诸皇子。
万历皇帝甚至几次起了废长立 幼之念。
但每次都遭到了大臣们(主要是东林党人)的激烈反对,虽然东林党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最后迫使万历皇帝不得不于公元1600年,立长子朱常洛为 太子。
而朱常洵最终出封洛阳为福王,成为万历时期“国本之争”的失败者,所以东林党人早已和福藩结下了不解之冤。
为防止福王登位后的报复,以钱谦益为领袖 的东林党人,便以立贤为名力主潞王承继大统。
潞王虽有贤名,但血统偏远,自然缺乏继立的理由。
双方意见都汇集到当时握有重兵的史可法那里,但史可法对福王 不满,对潞王也有顾虑。
“可法意未决。
及廷臣集议,吏科给事中李沾探士英意,面折大器”。
成功地拉拢住了吕大器,这样砝码就向福王一方倾斜。
在此情况下,马士英为了抢得定策元勋的头功,首先向朱由崧表白心迹,不等史可法的信来,便先斩后奏,决定武力拥立,造成了既成事实。
“士英亦自庐、凤拥 兵迎福王至江上,诸大臣乃不敢言。
”成为从龙文臣的第一人。
消息传到南京,所有人无不大惊失色。
史可法此时还蒙在鼓里,他在写给马士英的信中,还在诉说朱 由崧有“七不可立”的理由。
没想到此信却成为落在别人手中的把柄,这也是后来史可法在朝廷遭到排挤的重要原因。
随即,马士英便带领江北大军杀气腾腾的护送 朱由崧来到南京浦口。
史可法和东林党人见大势已定,虽满腔愤懑,但为了避免朝廷分裂,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痛苦的现实。
朱由崧借助三镇的军事实力得以跃登九五,但也留下了后遗症。
就是江北诸镇军阀常以“天子恩人”,“从龙元勋”自居,变得飞扬跋扈,不可节制。
从此开了南明军阀勋镇势力尾大不掉的滥觞。
1644年4月,福王开始正式监国。
5月15日,正式由监国登基,即帝位,改1645年为弘光元年。
成为“南明三朝”(弘光、隆武、永历)中最早建立的王朝。
圆了老福王追求一生都没有实现的帝王之梦,虽然只是破碎的山河,但承绪的毕竟是曾经辉煌的大明帝国的宝座。
但他和他的老爸又是一个德性,一生都尊奉享乐主义的哲学。
他即位之后,一共做了两件事:酗酒和猎色。
除了醉酒,他把自己的一切都完全彻底地交给了女人;而一离开女人,就又在酒中长醉。
先说喝酒。
朱由崧被灌输最多的就是他父亲的讲话集《朱常洵训言》三卷,其主体思想就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因此好酒的趣闻也多。
近臣刘宗周曾劝他戒 酒,朱由崧不管内心怎么想,表面上说得还是十分动听:“先生这是为我好,为大明朝好,以后便不喝了。
”见皇上如此真诚,刘宗周有些过意不去。
帝王是天下至 尊,怎能一点酒都不喝,况农夫多收了三五斗,还要自酿几坛老酒。
刘宗周怪自己一时性急,没有把话说清楚,就进一步补充说:“当然也不是这么绝对,要是每次 只喝一杯也不算什么。
酒能健身。
”朱由崧忙说:“照先生这么说,喝酒总不全是坏事。
我如果拒绝就显得太不近情理了,就照先生的意思,以后就只喝一杯罢1 显得非常无奈又委曲求全似的样子。
没想到以后喝酒,太监就给他准备了一只像大海碗一样的特制金杯。
每次喝酒,只喝一半,旁边的人就赶紧给他斟满,并打趣 说,没见底就不算一杯。
再说朱由崧的好色。
他即位之初,朝廷规模还不具备,他就迫不及待地纵情声色,一心一意地享乐起来。
他派太监到 处收罗美女以充宫掖,闹得苏杭一带鸡飞狗跳,吓得有女儿的人家赶紧把女儿一嫁了事,使得民间嫁娶一空。
直到灭国前两个月,他还忙于计较后宫妃嫔的数量之 少。
据清初史学家谈迁笔记记载:“上体魁硕,一日毙童女二人,厚载门日裹骸出”。
和他的爷爷万历皇帝一样变态,以奸淫幼女为乐,甚至强奸至死,纯粹是一个 变态的色情狂,实在骇人听闻。
朱由崧苟且偷生,一点也不以国事为念,把政事都委托马士英处理,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他还自得地说:天下事,有老马在。
朱由崧如此昏庸,外镇军阀又不听节制,他也不管,只在酒色中快活一时是一时。
自然引起了东林党人的不满,东林党人对朱由崧被立为皇帝本身就怨气十足,他 又这么自甘堕落,正好南明朝接连发生了“妖僧”大悲案、伪太子案、“童妃”案,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场,拿来为自己的政治斗争的需要服务。
东林党人便借机质疑 朱由崧继统的合法性,使得文武官员和百姓疑窦满胸,于是党争又起。
斗争残酷又激烈,极大地影响了弘光朝廷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投亲悲剧,童妃冤死
童妃与福王失散后,虽然沦落民间以乞讨为生,但她始终没有放弃寻找福王的努力,盼着和他团聚。
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打听到了福王朱由崧在南京登基的消息,兴奋的心情难以抑制。
她急忙去寻找邹太妃,哪知一到太妃的住处才知道,太妃已经被皇上接走 了。
童妃就又回到自己的住处等候,也冀望南京能派来使者接她进宫。
可是左等右等,南京方面始终没有传来一点信息,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她只好毛遂自荐, 自己跑到南明河南巡抚陈潜夫官邸,自报名号,称自己是当今圣上的原配妻子童妃。
曾与福王生过一个儿子,后来因为战乱而离散了,现千里寻夫。
并将何时嫁给福 王,何时逃出等情事说得详详细细,不由人不信。
她最后强调说,有已被迎进南京做了皇太后的邹太后为证。
陈潜夫对她的叙述深信不疑,不敢怠慢,备了皇后仪仗,并迅速通知朝廷,说皇妃还活着,并且吹吹打打地将童氏从河南先送到湖北汉口,再有镇守荆楚的左良玉护送。
一路旌旗飞扬,冕旒秀发,牙樯锦缆,直到金陵水门停泊。
所过州县,早有地方官员争先以皇室之礼迎候。
据计六奇的《明季南略》记载:童氏也觉得自己就要成为皇后了,便趾高气扬起来。
如果饭菜不够好的话,她就会大发雷霆,有时还会掀翻桌子。
人就是这样,得 意时往往忘形,而很少想起先前的艰难。
所有人无不认为童妃就是当今圣上的妃子,巴结还来不及呢,也便没人计较,也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大概就是皇后脾气 吧!
文武官员们如此热烈隆重的礼遇,不料弘光却无动于衷,态度与冰霜一样,甚至听了怒不可遏,弄得这些文臣武将们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进退了。
当时弘光皇帝安于江南一隅,整日纵情淫乐。
他招了不少秦淮歌妓,从晨至夕,唱着缠绵悱恻的江南小曲,在靡靡之音中挨过时光。
大臣们终于觑着机会,撺掇越其杰上前呈报:“陛下,童妃已经到了南京,可否安排相见?”
弘光皇帝眯着那双酒意正酣的双眼,不耐烦地道:“何来妖妇?我不认识她,交锦衣卫处理就是了。
”
朱由崧拒不召见,并要把童妃交付锦衣卫审理,这大出大臣们的意料,一个个狐疑满腹,也不敢再问。
只可怜了童妃孤身一人,几经辗转,受尽了战乱之苦,千里跑来投亲,满以为从此便可以跟随皇帝享皇妃之福,重温昔日夫妻恩爱的旧梦,哪知竟被押到锦衣卫监狱来了。
自从童妃到南京后,虽然弘光表面上不承认,可内心里还是焦躁不安。
他知道,自己作福王世子时曾娶黄氏为妃,黄氏不久去世。
后又娶李氏为妃,李自成兵陷洛 阳,李妃不知去向。
就在他继承福王王位时,又封了一位童妃,曾生一子,但没养活,在逃难战乱中又与童妃失散多时,现在哪还把童妃放在心上了。
越其杰将童妃交给锦衣卫指挥都督冯可宗审理。
毕竟是皇妃,冯可宗一点也不敢马虎。
他将童妃安排在监狱里最好的房间,送最好的食品。
这童氏虽然玉颜憔悴,云髻欹斜,但童妃与生俱来的体貌与大家举止,自非平常凡俗女子可拟,首先生了怜悯之情。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说你是皇妃,有何物证?”
童妃委屈而凛然地说:“没有什么物证,只有患难的夫妻之情。
见了皇上,他自然知道我是不是童妃了?”童妃心生悲哀,说完忍不住伤心的大哭起来:“我与他 乱世相逢,患难与共,他竟然忘得干干净净,我来投奔他连面都不见。
早知道一到南京就被送进监狱,还不如在河南被叛军抢去或杀了。
做一个妇人,嫁着了皇帝还 是这样结果,那平民百姓不知要怎样受尽凌辱呢1
冯可宗听罢哭诉,很是同情,极力安慰,表示要尽力向皇上如实禀报。
因为童妃识文断 字,冯可宗便拿来了纸笔。
童妃就将自己和弘光皇帝之间的往事,包括相逢的时间和恩爱的细节,他们流散的过程,天气的冷暖变化,都一一写得详细。
冯可宗仔细 地看了一遍,感觉非身临其境者,是不能为之的。
况且童妃字迹隽秀,文采斐然,是确然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冯可宗更加相信了童妃所言非妄。
当冯可宗拿着童妃的书信,呈给弘光时,弘光脸色陡变,看都不看就丢到地上:“朕不识之,速加严讯1
冯可宗看皇帝不耐烦还斗胆多了一句嘴,问了一句,您不看她的书信,能否召童妃进宫,确认一下真假?皇帝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非常气恼地说:“这个人自称是童妃,真是妖妇,她全是一派胡言乱语,若明天来一个张妃,后天来一个李妃,朕是不是都要相认?”
很明显,皇帝是铁了心的不认童妃了,可冯可宗还这样不识时务,自然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弘光正式下令,撤销冯可宗的审讯官之职,查他的背景,改由太监屈尚忠审理。
冯可宗只得委婉地托监牢的看守转告童妃,皇帝不认识她了。
听到这不幸的消息,童妃终日在狱中哭骂,绝食抗议。
本来长期的颠沛流离童妃的身体已经染病在 身,加上在南京的精神打击,几天功夫,绝望的童妃看上去都脱了人形,像骷髅一般的难看。
太监见皇帝不认她,也索性施加凌辱。
见此情景,刘良佐等朝臣,上疏力争:“童氏必定不是假冒。
”极言皇上为群臣所欺,将使天伦灭绝。
连马士英也认为:“如果不是关系真情,谁敢自称是陛下的王妃?”
但弘光始终既不见面也不回应。
弘光为堵住悠悠之口,便下一道手谕:
朕元妃黄氏,先朝册封,不幸夭逝。
继妃李氏,又已殉难。
登极之初,即追封后号,诏示海内。
卿为大臣,岂不闻知?童氏不知何处妖妇,诈冒朕妃。
朕初为郡 王,有何东西二宫?据供是邵陵王宫人,尚未悉真伪。
若果真实,朕于夫妻之间,岂无天性?况宫媵相从患难者颇多,夫妻之情,又岂群臣所能欺蔽?宫闱攸关风 化,岂容妖妇阑入?国有大纲,法有常刑,卿不得妄听妖讹,猥生疑议。
屈尚忠可不像冯可宗那么有耐心去辨明真伪,见皇上不认,就动用大 刑,严加拷讯。
童氏始终矢口不移,坚称自己就是童妃。
最后实在被折磨得不行了,只好改口说,自己是假冒的。
满希望以自己的妥协换取一条生路,谁知屈尚忠在 得到了供词后,便于1644年7月1日的深夜,密令狱卒将她勒死在狱里,此案算是了结了。
也有记载说,她是在备受酷刑、精神失常之后,被带回扔进地牢,三天以后就死在那里了。
也有记载说,她是绝食而死的,还在监禁中流产了一个胎儿(温睿临的《南疆遗史》)。
总之,这桩案件,使得一时之间“中外哗然”。
信任危机,真假福王
明清以来,几乎所有的史书都断言,童氏如她自己所说是真正的妃子。
既然童妃是真正的妃子,那么,这就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人们对于弘光皇帝来历的怀疑了,从而引发了南明王朝最严重的一场信任危机。
人们不禁要问,弘光皇帝为什么那么坚决地拒绝承认童妃的身份呢?是不是他有难言之隐?或是怕她看出什么破绽?南明王朝,从官到民,从朝到野,不少人心里 都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人们把当初迎立福王时的种种蹊跷联系起来了。
据当时最广泛的说法,是凤阳总督马士英急于拥立新君,曾与幕僚密谋,拥立藩王,抢得头 功,这样以后朝廷的事情才可以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挟其私心,马士英便派其私人顾问杨文聪,“持空头笺,命其不问何王,遇先至者,即填写迎之。
文聪 至淮上,有破舟河下,中不数人,或曰:福王也”。
就这样,福王被马士英接在营中,能证明福王身份的,也仅仅是一个王侯的印玺。
人们普 遍推测,其实真正的福王已经死了。
因为福王从许州出奔之后,有好几个月时间,他的履历行状记载不详。
自然也不排除有不逞之徒,杀死福王夺得印玺,从而冒名 顶替福王,承继大统。
因为皇位这个东西,金光灿灿,十分诱人。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豪杰枭雄,拼却了性命都不可得,而仅凭一个王侯的印玺,就可轻而易举唾手 得到,天下没有比这种风险更值得一冒,更有价值的了。
这样一个冒名顶替者,自然难以逃过曾经是他亲密爱人的妻子的法眼。
当时的东林复 社党人鼓动最力,他们得知童妃下狱后,如获至宝,大造舆论。
他们质疑弘光皇帝的合法性,闹得朝野一片喧哗。
在他们看来,福藩继统,就等于承认自万历以来, 他们在残酷的党争中是最后的失败者。
东林复社党人自然不承认这种失败,正像童妃案给阉党一派提供机会一样,也给东林复社党人提供了一次难得的机会。
他们抓 住童妃事件大做文章,必欲推倒福藩另立新君才肯罢休。
弘光朝廷越描越黑,朝野上下,都认为童妃是真的。
这事一直折腾到南明小朝廷覆亡,才算罢休。
也许有人要问,为什么邹太后不出来证明一下真伪呢?在此引用二则古人的记述,就非常能说明问题了。
一则是黄宗羲的记载:“甲申七月壬辰,皇太后至自民 间。
弘光趋迎,屏人密语者久之,遂为母子”。
与此大同小异的,是林时对在《南都三大疑案》的记载:“(弘光)登极后,太后亦自河北至。
帝不出迎,群臣奉凤 舆至内殿下舆,帝掖后至殿隅,密语移时,群臣拱立以俟,秘弗闻。
半晌始下拜恸哭,人皆疑揣。
乔大理圣任先生在班行目击者,曾面语余。
或云:帝实非真世子, 福藩有一审理貌类,因冒认。
语时戒勿,同享富贵。
”
有以上史料可知,太后明知是村民修路挖出千年龙王假,但为了富贵和性命,只得保守秘密。
那么人们又要问 了,为什么不如法炮制,反正真正的福王已经死了,完全可以做童妃的工作,也让她守口如瓶,不去戳破,从而拥有皇后之名,岂不两便?这你就不清楚后宫斗争的 血腥了。
况且弘光是一个苟且偷安、追求享乐的人,而后宫佳丽历来善妒,认下童妃,就等于自己成了童妃手中的人质,还能为所欲为?而最干净彻底的解决办法就 是杀了童妃,如此方可永绝后患。
总之,童妃事件给南京政权带来了重大的信任危机。
一方面东林党人言之凿凿,断定 弘光帝是一个异姓子弟的冒牌货。
而马士英等“奸雄”为了攫取定策之功,放着潞王朱常 这样的正宗“贤王”不立,却拉来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拥上皇帝宝座,居心 叵测,是古来大奸。
弘光皇帝和马士英一派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展开反击。
于是,朝中党争前所未有的激烈起来。
风雨飘摇的小朝廷就在这种内耗中,亡国无日了。
党祸之争,明朝覆灭
当初,马士英以定策元勋自居,独揽朝中大权,也不把精力放在抗击闯军和清军之上,而是用在排挤异己上。
他首先打击史可法,史可法只得离开南京督师扬州。
而后又把兵部侍郎吕大器、大学士高弘图、姜曰广、吏部尚书张慎言等人相继排挤出朝。
与此同时,他起用魏阉党羽阮大铖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等职。
马士英的 倒行逆施之举,遭到了朝中大臣特别是东林党人以及复社人士的强烈反对。
据李清著《南渡记》载:“大铖自受事以来,凡察处降补各员,贿足则用。
”阮大铖唯利是图的德行可见一斑,当时的民谣唱道:“职方贱如狗,都督满街走”。
阮大铖机敏狡猾,自然也忘不了要报复那些反对他的东林党和复社名士们,他对马士英说:“孔门弟子三千,而复社聚徒至今,不反何待?”
首先,阮大铖把从北京南下的东林党人说成是叛徒,并且鼓动江南士民对他们的激愤,还禁止他们进入南京。
史可法在扬州得知情况后十分震惊,立即致疏朝廷,表示不赞成拒绝北方官员南下的做法。
他建议:“诸臣原籍北土者,宜令投呈吏、兵二部,注名录用,否则绝其南归之心。
”
但在马士英和阮大铖的怂恿下,南明政府颁布了杨汝成、项煜、陈名夏、徐 等“北都从贼诸臣罪状”,南下干部受到怀疑并被严惩。
这种状况使得这些老干部又纷纷逃回北方,加入了满清政府,加速了南明政权的覆亡。
其次,阮大铖还为魏阉翻案,重颁《三朝要典》,兴起大狱,罗织清流。
由于弘光帝在其内部的党争中偏向马士英、阮大铖等佞臣宦官,使东林党人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但东林党人在道义上获得了民间的支持,对阉党的威胁继续存在。
正在这时,又发生了童妃案,马士英认为是天赐良机,就想借此机会再一次搬倒政敌。
所以一改起初对童妃的支持态度,把她变为打击对手的利器。
他令司法部门深挖此案背后的主使人及附和者,意欲再兴冤狱。
这样,陈潜夫就以参与了童妃的“阴谋”而首当其冲了。
因为陈潜夫与东林党人关系很好,而东林复社人士依附镇守重镇武昌的军阀左良玉,而左良玉早年是东林 党人侯恂一手提拔起来的,跟东林党人向来来往密切,与马、阮等阉党和弘光帝相互猜疑,他们互为声气,文攻武卫,这就更增加了弘光君臣的不安全感。
小小的童妃案为阉党和东林党人同时提供了一个借口,童妃的真伪与否,成了左右朝廷的关键。
陈潜夫一直努力把许多河南豪杰的营寨联结成为勤王力量的防线,这样,就与极力想把河南置于自己控制之下的马士英产生了摩擦。
马士英起初想任命阮大铖为河 南巡抚,没有得逞,他又设法使其妹夫越其杰担任了这个职务。
这个来自贵州的越其杰,曾是同知,因为贪污而被流放。
回到南京后,他娶了马士英的妹妹。
起初, 越其杰得到河南最有势力、控制南阳地区的豪强萧应训的支持。
在镇压大顺农民起义军余部的战斗中,萧应训收复了南阳全境。
当萧应训之子萧三杰向越其杰报捷 时,越其杰反指责他们父子是土匪。
因此,当越其杰通过南阳时,萧应训及其部下向越其杰关闭城门以示抵制。
另一方面,当陈潜夫经过南阳时,却受到了每个寨主 和豪杰的欢迎。
出于嫉妒和利益的再分配,越其杰向马士英诋毁陈潜夫。
此时童妃案发,童妃案就成了马士英搞掉陈潜夫的棋子,童妃的真假此时就变得不重要了, 所以童妃必死。
而作为童妃发现者号的南明官吏,陈潜夫受到了牵连,他以同谋叛逆罪被投进了监狱。
与此同时,马士英、阮大铖为防左良 玉,调江北四镇兵力西守。
而使北方空虚,直接把河南、安徽暴露在清兵的兵锋之下。
弘光元年即1645年初,宁南伯左良玉以清君侧为名浮江东下,同东林、复 社党人遥相呼应,进军南京,讨伐马士英,马士英派黄得功抵御。
清军趁着南明朝廷内乱,于1645年旧历四月,直扑江北,进抵淮河一线。
此时的弘光帝与马士 英等人,却命令江北防线的明军回师攻打左良玉,以致江北防线大开,不战自乱。
清兵攻打江北重镇扬州,史可法率众死守,损失惨重。
史可 法急忙向弘光小朝廷求援,弘光帝忙于内斗,无暇北顾,对他不理不睬。
终因寡不敌众,于1645年4月25日,扬州沦陷,史可法殉难。
清军对扬州进行了10 天血腥的大屠杀,史称“扬州十日”。
消息传到南京,朱由崧这才着急起来,但又不知如何是好,唯知饮酒作乐。
5月,清朝豫亲王多铎率清军直扑南京。
马士英、 阮大铖等均逃走,后均被清军俘杀。
朱由菘也慌忙收拾起行装,不做任何抵抗,于10日深夜携带爱妃,从通济门潜出,逃至芜湖黄得功军中。
黄得功内心虽不胜感 慨,但仍决定以愚忠报国。
第二天,清军追到,黄得功安排朱由菘与爱妃避入船中。
自己率部与清军展开水战,不幸被冷箭射死。
其部将田维、马得功谋劫朱由菘及 其爱妃,降清邀功。
据郑达《野史无文》记载:当时田雄背着朱由崧,马得功在后面紧紧抱着朱由菘的双脚,生怕他跑掉。
朱由崧痛哭流涕,哀求两人,却毫无效 果,他便撕咬田雄的脖子,以致血流满衣。
朱由崧的痛悔愤恨之情,由此可见一斑。
但亡国之君,总是难逃一死。
5月25日被押回南京。
9月,被押送到北京。
次 年5月,以“谋为不轨”之罪,被杀于北京宣武门外的菜市口,年仅39岁。
朱由崧少年膏粱,以乃父的享乐主义至上的主张为主张,只可惜 刚刚转入盛年,就突遭变故,只得南北流窜。
昔年的钟鼓馔玉生活对他来说,成了渐行渐远的一场春梦。
绝望是难免的,在乱世能够苟全性命,或许就是他最大的奢 侈了。
谁能料到这个破落王孙,竟有时来运转的时候,得以登上庙堂。
而此时潜藏于心灵深处的欲望和渴求,算是撞上了突破口,一如喷泉上涌,释放出了它的最大 峰值,使他迫不及待的、不顾一切的要挥霍自己,似乎要用这种加倍的努力把先前的所有损失都补偿回来,这里边或许多少有对自己在落魄中饱受冷眼的恐惧与轻视 的报复,以及对前程未卜的不自信。
一日快活胜百年,至尊无上的皇权宝座,在他看来,只不过是恢复本该曾有的温柔富贵的工具而已。
他只知道享乐,所以才有童 妃的悲剧。
而他在醉生梦死之中,也浑然忘却了在风光无限的权力背后所隐藏的重重杀机。
南明小朝廷的昏君佞臣们从一开始出演的就是一出闹剧,同时也是悲剧, 在秦淮河畔香风细雨的浸淫中,他抵挡不住南京城外北来的寒风,只能成为遗落于历史夹缝中的宿命的叹息,戛然落下它畸形的黑暗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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